想要做些什么。
自己便是为此而来的。
然而白日所浮现的光景却出现在了脑海里。
尚未愈合的右手以疼痛的方式发出警告。
一切皆因为名为“恐惧”的感情。
而这灰白色的人形却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。
“怎么了？是对我这弱小的半亡灵过于谨慎吗”她以食指微微敲了敲自己的额头。稍被泥土覆盖过于“修长”的指甲像是微露的刀刃一样折射出细小的光辉。
“噗嗤”。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一样。那努力装出的疑惑表情砰然瓦解。
“是啊，没错啊！”
半亡灵的情绪变得躁狂了起来。她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部，往下拉扯，甚至扯断了几根发丝。
“没必要考虑计划了，雏鸟。”
脚下的泥土飞溅而出，灰白色的身形带着折射而出的“刀光”飞跃而来。
“直到死亡为止，你就尽情的颤抖吧！”
比起战斗，身体更是本能的做出了防御。
白日细心捆绑好的绷带在光影之间先被撕裂，血花从右手之中再次迸溅而出。随之而来的剧痛让尼尔不禁发出细小的悲鸣。
必须拉开距离。这么近的话，想要使用亡语都极其困难。
然而也没有办法做到转身而逃。那样的话，背后会被撕裂的吧。
如果有谁在的话。
脑海之中浮现了某人的面容。
真是差劲透了。
如果自己没有办法拉开空档的话，只能依靠对方来创造空档了。
幸运的是，对方此刻只想以“凌虐”的态度结束战斗。
挡在前方的左手再一次被撕裂的瞬间，右脚奋力的向敌人发起了踢击。
笔直的线路，为自己的身体创造出了巨大的破绽。
等到了如自己所愿的反击。
在对方以同等的方式还击的时刻。自己瘦弱的身体率先被半亡灵踢飞了。
比预料的还有些严重，但幸运的是，并没有发生骨折的惨状。
“终于学会挣扎了啊”。半亡灵“居高临下”的看着瘫软在地面之上的尼尔，恢复了饶有兴趣的神色。
以勉强的方式用双手在地上划拉了好几次。
此刻的话，欣赏着自己惨状的她也不会发动攻击吧？
留给尼尔的时间稍许有些短暂，然而这是早已经熟悉的工程，肺部稍微有些许喘不上气，只能勉力咳嗽了几声。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。
“终欲的逝者啊”。
尼尔的脚下，血液作成的法阵发出了黑色的光华。
只是一句结束，整片墓地就已经被光华所笼罩。
“你这家伙！”半亡灵发出了不甘心的怒吼。
在亡语发动之前被阻止的话，一切就都结束了。
“于此奏响吧”。
眼前，是激突而来的强风。
在结束之前，就会被阻止的吧？
一个人的极限，也就只能到达这了。
然而，强风被厚重的身体挡了下来。
此时此刻，能够加入战局的也只有她了。
名为“希儿”的少女，以自己的后背，挡住了对方全力的一击。
两道交错的血花喷涌而出。希儿的身形摇晃了一下，却没有栽倒下去。
拜此所赐。
“开欲的安魂歌”。
想要说出口的话，已经结束了。
也因此，能够以这脆弱的双臂拥抱他人。
从虚空之中，浮现出无数号哭的脸庞。那是将曾经因为满足而安息的逝者们经由狂暴，使其贪婪吞噬周围一切的亡语。
越是足够满足的灵魂，贪婪之后也越是彰显出相对应的贪婪。灵魂就是重复着这样的极端。
相对应的，尼尔此刻也同样承受着极大的压力。
“怎么会...”
灰白色的半亡灵连发出悲鸣的机会都没有得到。尚未说完的话语伴随着喉咙被啃噬的结果而消失。虚空之中无数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拉扯分裂，因此而喷薄而出的少许血液也成为为数不多的甜品。尚未散落就已经消失。在这之后，名为“灵魂”的主食，更是在其露出惊惧神色的瞬间就已经消失殆尽。
而这过程所耗费的时间，也不过十余秒而已。
少许不知足的逝者们垂涎的盯着尼尔，准确的说，是尼尔怀中的少女。
他们会越过界限吗？
不论何时，也不会这样。
因为存在“清算”的副作用。
因为，自己习得的时候就明白了。
这是名为“开欲”的亡语。
连同自己。自己所碰触的一切，都不会被吞噬。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，就连死气本身也将吞噬殆尽。
而未被吞噬的量，会以“清算”的形式化为死气侵入身体。直至灵魂污浊，身体腐朽。彻底化为一只彷徨的死灵。
亡语就是这样的交换。
“可以了”
尼尔的话语为这样盛宴画下了句点。贪婪的逝者们像是勉强得到了满足，带着木然的神色消散而去。白色的光辉于脚下升起，代替黑色的光芒，留存此地。
这是亡语最后的清算。被吞噬的一切化为馈赠，以生机的形式重临此地。未被吞噬的一切化为死气，侵入尼尔的身体。
“病弱”与“生机”于身体之中交替前行。
然而，这份双重的“洗礼”却早已“司空见惯”。
非要说为什么的话，这是尼尔唯一学会的“亡语”。
也正因如此，使用的时机才显的弥足珍贵。
被对面打断一次的话，之后的，也只会被更快的打断而已。
“好疼。”
像是能够缓解疼痛一般。
怀中的少女紧紧的抱住了自己。
半亡灵的身体远比常人的要坚韧的许多。
“之前过来的时候，手臂又出来了。”
半亡灵的身体也比常人的要粗略许多。
“回去吧。”
然而即便如此。受到伤害的感受也是等同的。
因而，相互依靠的感觉，似乎也是共通的。
“完全变了个样子呢，尼尔。”
如果这也是未曾酗酒所带来的改变的话。
曾被称为墓地的地方。而今突兀的成为了一片黄沙。偶尔在黄沙之间露出的几根指骨，仿佛诉说着开欲者的“挑剔”，总而言之。墓地这个概念，大抵是于这个城镇彻底消散了。
也正因如此，如今聚集于此的人们的眼神，满溢仇恨。
其中自然也存在清晰可辨的。真正“亡语者”的气息。
那只半亡灵并非“离家出走”。其真实的主人也藏身于人群之中，成了诡计的一部分。
清晰的话语，高度的协调。只是食用尸体的话，是无法如此的。
更重要的是，自己在半亡灵被啃噬之时，所看到的印记。
联系亡语者与半亡灵的契约。
早在一开始踏入这片墓地的时候，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陷阱。
但什么也不去做的话，也同样会失去日常。
或许正确的做法是带着一群见证者。那样的话，对方又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举动呢？
但不论如何，这是尼尔所无法做到的事情。
不过对方所需求的墓地也已经不存在了。
谁也不会预料到这个结果吧？
除了尼尔。但“开欲”是尼尔唯一的武器。
即使对面只是个弱小的半亡灵。
对方的计谋已经全面“破产”。即便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愤恨。
什么也做不了了。也不会受到伤害。留给自己与对方的后果，都是“离开”。
正因为镇民的眼神的恐惧大于仇恨。
也因此尼尔能够安然的“束手就擒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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